青 蛙“ 情 結”
夏日里去鄉下。傍晚,就有那農人揮舞皮鞭,趕著雪白的羊群紅紅的牛群回歸屯中,低沉的吆喝聲,聲聲入耳,還有那大嗓門兒的大公雞偶爾的長鳴聲,更不難能聽到那不絕于耳的青蛙大合唱,傾訴著這里的古樸和生氣。提起青蛙可真有讓我永生不忘的開心話。
初秋的一天。小學同學偉春家當時是西瓜大戶,吃西瓜是很隨便了。你說人就是不滿足,吃夠了西瓜干什么?我們四位同學在下午自習課想到了去抓青蛙!發起人是我。上班的大同學說那青蛙大腿烤著吃不錯,我們幾個都帶著貪心帶著好奇帶著期待帶著膽怯,開始了抓青蛙“戰役”。偉春家的西瓜地周圍是蘆葦塘,里面的水總的說不深,也沒有什么危險。小牧和小義一伙,我和偉春一伙。就是看誰抓的青蛙多!我們兩伙分別帶著絲帶子。青蛙遍地是啊,眼花繚亂的。三五成群的大蜻蜓不停地在我們的頭上盤旋,那象戰斗機似的蚱蜢,也時常打攪亂。有時撞到我胸,有時撞到我的臉上。
躲開那高高的深綠的蘆葦叢,我們在水淺的蘆葦矮的地方行動。起初,看到個小的青蛙我也不放過,我一不小心就摔個跟頭,一摔跟頭一定砸死砸傷一些青蛙,我比那哥幾個長的矮小,也不熟悉這里的環境,弄得滿臉是泥巴。想到抓小的摔了不值,于是就想抓大的,這樣摔了也值呀,有的青蛙竟然有半拳頭大小,它的肉也多啊!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和偉春象發明了什么似的。不到半個小時,我們的戰果是:半絲帶子青蛙,足足有半水桶。終于比他們多了!我們為自己的成績沾沾自喜。這時,從不遠處的矮蘆葦叢中飛出了一群野鴨子,驚慌地飛向遠處。我笑著說我們要是有沙槍多好呀!他們說你可別做夢了,我們今天不怎么來的呢。小牧眉飛色舞地和我們賣弄說,他父親還經常到這個附近打魚,有小白魚,鯽魚,泥鰍。那就得到深處去。每次他父親打魚他們一家八口人都能吃個飽兒。
我們一致膽怯的是父母的打罵。所以就悄悄來到了以前別人家的舊西瓜窩棚,露天的。四角上空,純正的清晰的藍天白云!也好,這里沒有人知道啊!趁偉春的父母不在西瓜窩棚。沒有火沒有鍋也沒有餐具,我們就去偉春家的窩棚去“偷”。我們輪翻把青蛙用刀開膛,就象父母給魚開膛一樣。這樣多的青蛙弄完可需要時間了,大家等得不耐煩了。就精選大的了,小的就索性扔到一邊,青蛙們一瘸一拐逃生了。然后起火,房外柴禾是多得是,偉春放油下鍋,我們三人下蔥花下醬油,再往鍋里放那白皙皙的整個的裸青蛙。盡管油點兒蹦了滿臉,大家都沒有怨言。嗞啦嗞啦地響的青蛙肉,仿佛向我們喊冤。我們知道今天背著大人,闖了“大禍”。 因為當時我們的家庭吃上豬葷油都很奢侈了,我們不是在敗家嗎?但想到這美味兒……一不做二不休吧!
我們把藍天做房子,拿屋地做板凳。沒有酒,我們把成熟了的紫色天天擠出汁兒,“釀”成了兩大碗“酒”。用三錢的酒盅來喝,就著那香噴噴黃乎乎鮮嫩可口蛙肉,我們相互干杯,為今天的成就干杯!我們個個嘴上流油,也淌著那紫色的“果酒”。我們暢想未來,說一定好好學習!走出這農人堆兒,我們不再象父母一樣種地受窮了!這就是我們兒時的觀念。可以說是我們最初的人生的第一堂激勵課了!我們從那時就象拜了把子的親弟兄。
讓我們可氣又可笑的是:偉春在第二天上學的時候,他的臉上多了四條紅紅的手印,我們便知道那一定是他父親的“杰作”了。恨恨地想到了他父親是小心眼兒。幾天后,我們吃青蛙這個消息不徑而走。被同學笑話好段日子,也挨了老師的批判。
偉春被同學起了外號叫“鐵蛤蟆”!可能也因他性格剛強,他嘴嚴沒有把我們賣了,所以我們仨也就沒有挨打。到后來我們才知道偉春挨打的真正原因。原來,他父親說:第一,不怕你們吃家里什么,但你們吃的是青蛙,那是人類的朋友啊!第二,你們私自下水,多危險!第三,你們是在逃課!后來我們才大悟。我們當時不清楚偉春父親說的是對還是錯,也沒有認真分析他的話。
三十年過去了,但那頓“美餐”著實讓我們留戀和難忘。我更留戀那時的青蛙,蜻蜓,蚱蜢,藍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