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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生活妙在其中（七十七）

一種美妙的音律，宛轉柔和中帶點兒擬揚頓挫，輕輕的挽住了我的夢。

意識漸清，我知道那是鳥兒們沉醉狀態中的心聲。腦海里映現出鳥兒在綠葉縫隙中來回穿棱的愜意。

也許是吸入負氧離子太多了吧，致使舒爽的睡眠導致肌肉還處于松馳狀態，身上感覺軟軟的。

浸滿芳菲的濕氣快一遍慢一遍地涂抹著我那長滿胡須的臉，有點兒象朱唇將要貼上面頰時美人呼出的氣息，柔和，香甜，似夢猶幻。

這種在意又不在意的挑畔，考驗著末梢神經上早逝的那種感覺。猛然間，那顆淡定了許久的心似乎春回，突突的想要狂奔。紅暈在形似黃土溝壑的臉上漂浮游蕩，春回的快感讓人美的害羞。

陽光肯定穿透窗欞撒在床前的黃土地上，金色的，畫了一幅豫西喜慶事兒包糖果才用的粗布手絹圖案，光柱里很凈，能看見金色后邊兒的藍。

我不愿讓眼睛那么直接的告訴我，新的一天是這么開始的，不想睜，就想用感覺去品味兒，看景不如聽景，聽景不如想象景，身在畫中是不能單憑觀感來體會美的。

我不會蠻怨鳥兒們的美妙呼喚，不在乎它們那么急切地把我從陽光下的夢中喚醒。不否認，夢把昨天的驕傲，變成了能讓人笑出淚的光環在虛幻中飄啊飄，如國慶節天安門廣場上空彩色的帶子和氣球，喜事兒害得鋪在地上的石頭都瘋狂了。現在我若睜開眼，能不喜事兒連連么。沒有憂慮了，還有什么可憂慮的，生活在陽光里，風和日麗的，心情都象那剛剛開苞的玉蘭花，香著呢。

睜眼環顧，老式的床，老式的窗戶，老式的木門，印花土布做的床單、被里和被面，這么親切呀，久違了，現在怕是在農村都難看到這些了。暗自慶幸，沒想到昨天的行程讓今天有這么多的收獲。這樣的經歷挌如今也算是不錯的見聞，給門照一張照片吧，會去給孫子講“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時這就是實物。

伙伴兒估計都到林子里獵奇去了。

聞香推門，我很自然地就走進了那讓人迷惑的幽徑，兩邊草木紛紛探頭擠身歡迎我的到來，投懷送抱的禮物讓我爽的都想跳起來。

我微笑著向那些老相識們揮手問好，山楊樹，虎剌秋，華山松，白樺，杏，桃，君遷子，杜鵑花，連翹，樺櫟樹，橿子木，黃櫨材，十姊妹，山葡萄，五味子，山核桃，繡線菊，等等，等等，有好多面孔老熟了，就是叫不出名字，實在是慚愧，你們給了我那么多，我連你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這招手可以表達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么，我心里很清楚，可就這樣的心情一年也難有幾次啊。人無完人，我在它們面前永遠是有愧的。

一只喜鵲跳到杏樹身上搖落了一地碧玉，馥郁香漫天普地而來，我深吸了兩口，似醉非醉，只覺得意識有點兒模糊，不知這是天上還是人間。我快步向前，想掬一捧藏起來，與我那愛好和知音分享，綠葉有知，緊我前面撒下許多珍珠蓋上，將那一番愛納入瓊漿溶入壤中。不能遺憾，能如此已是老不容易了。

曲徑通幽，怪石嶙峋更顯草木蒼茫。那幽徑先是一道溝似的，稀疏的喬木鶴立雞群般鳥瞰著周圍的群臣；接著便如一條巷，象老家走的胡同似的，只有米把寬讓你前觀；繼而便是地俯洞天了，太陽把綠葉用剩的陽光呈不規則狀鋪在草根旁，讓林下那些生物分享。我摸了摸鋪在石頭上的那一塊，溫熱的感覺很欣慰。

一條細流，很小的細流，從腳下不知不覺的走過，以致于腳心有點兒涼啦才低頭觀看。朔流尋源，我看到它從草木根部的石礫縫中溢出，逐級上看，隱于無形。想那原理，定是林下土壤中的水份隨著地勢走低，直到含水量百分百以上，才漫出形成細流的。

我很珍惜那浸透了現代纖維給我感覺的自然瓊漿，不是我自做多情，而是接觸到的許多，讓我擁有了連我自己都很難肯定的異想天開：誰能說清這種料理，與李時珍《本草綱目》組方的藥理療效就沒有牽連，自然組方自然泡制的養生效果，只能說我們還沒有研究到位而已。

如茶道，鐵觀音與云霧毛尖就不一樣。普洱與大紅袍也難成一統。西湖龍井和磚茶自然也有它們各自的特點，但人們食用它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從中獲得神清氣爽延年益壽之道。

某地某人長壽，雖也是中華文化的精粹，但原理難以研究清楚，卻是文字不能記載的。

也許，時珍老人家的方技也未比就是至高無上的。只是用勞動和智慧引領了一個時期或數代專業領域的勞動成果。

如今這老山清湯，誰能說和“全松茶”相比沒有異曲同工之效，誰能說和“老苗湯”不能兄弟之稱，誰能說，這里面沒有血參，柴胡，防封，連翹，茯苓，黃連，冬菱草，等等，等等，的藥理成份，說不了這湯還真有沒被開發的珍貴之處呢。

大自然的奇妙，我們了解了多少，誰能說的清啊。

隨心思而走。這些山珍的采料無非就是我們痛恨之極的污染有毒物，隨氣流而來，隨雨水而入地，經過百草的精心泡制就成了保養我們的必須，生態物種真的各懷絕技，不可等閑視之。

不是我多情，很想借莫言的智慧寫一首抒情詩，贊美這些為我們而生的百草，用最真的心，最熱的血，不如此不能表萬一。

伙伴們的喊聲，讓我一步一回頭。這兒真美，真的不想離開這兒，不想遠離它們——給了我這么多的亞武山。

走了，還得回到城市中，雖然那里有污染，有那么多不舒服，可是，真的說不清楚，人，就是這樣，看不清自己，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