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危險的旅程提供動力,鳥類會經(jīng)歷一些極端的壯舉,比如體重加倍、重新排列甚至消耗內(nèi)臟。
人們常常把鳥類遷徙比作人類的馬拉松賽跑。在這兩種情況下,參與者都會進行緊張的準備,并接受極端的耐力測試。但相似之處僅限于此。盡管馬拉松賽跑者在42.195公里的比賽中把人體機能推向了極限,其核心體溫飆升至攝氏38.9℃,心臟泵出的血液比平常多3~4倍,但鳥類走的更遠,它們會從根本上改變它們的身體和新陳代謝,以迎接這項重要“賽事”。在短短的幾周或幾個月內(nèi),它們經(jīng)歷了人類即使經(jīng)過多年訓練也無法比擬的身體轉(zhuǎn)變。為了在繁殖地和越冬地之間飛行很遠的距離,鳥類可以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行為,如收縮它們的內(nèi)臟,迅速增加和燃燒脂肪,幾乎不睡覺,等等。
這些都是非凡的能力,但它們是有代價的。在短時間內(nèi)飛行數(shù)百或數(shù)千公里所需的能量使得鳥類在遷徙過程中幾乎沒有犯錯的余地,并且很容易受到自然和人為的威脅。僅在北美,每年秋季和春季遷徙期間估計就有26億只鳥類消失。研究人員將其中許多損失歸咎于遷徙行為本身,鳥類必須在風暴和寒流中生存,在摩天大樓和其他建筑物中穿行,躲避掠食者,成功覓食,否則就無法完成它們的旅程。
遷徙是危險的,但也是奇妙的。以下是鳥類在旅途中塑造身體的一些不可思議的方式。
體重增加一倍
賓州州立大學鳥類生物學教授保羅·巴特爾說,周圍環(huán)境的季節(jié)性變化,讓鳥類第一次意識到是時候轉(zhuǎn)變?yōu)檫w徙模式了。當夏末白天變短時,鳥類會出現(xiàn)貪食癥:它們會在遷徙前兩周或更長時間內(nèi)過量進食以儲存脂肪。在這段時間里,鳥類會大量進食高能量的漿果和富含碳水化合物和脂類的水果,這些都會以脂肪的形式儲存起來。
鳥類對脂肪的依賴在動物界是不尋常的。羅得島大學野生動物生態(tài)學和生理學教授斯科特·麥克威廉姆斯說:“它們把脂肪作為燃料,這是很了不起的。”人們主要依靠碳水化合物進行耐力活動,因為我們的身體系統(tǒng)可以有效地將它們轉(zhuǎn)化為可用的能量。但對于鳥類來說,脂肪才是有意義的。脂肪比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zhì)更輕,體積也更小,這對于輕盈、小巧的身軀來說很重要,身體必須靠翅膀拍打保持在高空。另外,脂肪比碳水化合物含有更多的能量。麥克威廉姆斯說:“如果你想長途飛行,單位體重所儲存的能量必須最多。鳥類在飛行時,可以通過中途休息來補充脂肪。這就是為什么鼓勵種植本地植物來生產(chǎn)鳥類需要的富含油脂的漿果是如此重要。
采食花蜜的紅喉北蜂鳥(雌)
攝影: 劉建國
紅喉北蜂鳥(Archilochus colubris)以體重增加劇烈而聞名:在開始遷徙之前,大多數(shù)蜂鳥的脂肪增加兩倍甚至更多。有些甚至在短短四天內(nèi)體重增加接近一半。它們需要這些脂肪,因為蜂鳥的新陳代謝是地球上最高的動物之一。它們每天需要相當于人體15萬卡路里的熱量來為快速運動的心臟和翅膀提供能量,蜂鳥的心臟每分鐘能跳動1000次,翅膀煽動3000次。在遷徙之前積累的脂肪被燃燒成穩(wěn)定釋放的能量,以確保紅喉北蜂鳥一年兩次的3000公里長途旅行。
改造內(nèi)臟
所有增加的脂肪在鳥兒嬌小的身體上不是亂放的,必須妥善分配。為了使這一切合身,許多鳥類能夠收縮和生長它們的內(nèi)臟。
以斑尾塍鷸(Limosa lapponica)為例,它是世界上最激烈的遷徙鳥類之一,每年秋天從阿拉斯加直飛一萬公里到新西蘭。為了給富含能量的脂肪騰出空間,斑尾塍鷸會將25%的身體組織(包括部分肝臟、腎臟和消化道)吸收掉。這是通過一個自然的細胞過程來實現(xiàn)的,這個過程讓身體循環(huán)并清理自己的細胞和組織,稱為自噬(在希臘語中是“自我吞噬”的意思)。斑尾塍鷸也會在飛行中增加心臟和胸部肌肉的大小,將額外的能量和氧氣分配到這些高度活躍的區(qū)域。
麥克威廉姆斯說:“飛行是最消耗能量的運動形式。但是,如果你想走得更遠、更快,它也是效率更高的方式。相比于陸地奔跑,在飛行時使用脂肪作為燃料更為經(jīng)濟,效率更高。”
鳥類在攝食過量階段也會發(fā)生器官轉(zhuǎn)化。在狼吞虎咽地吃漿果和蟲子以增加體重的同時,像白頰林鶯(Dendroica striata)這樣的鳴禽會擴張消化道以加工更多的食物,并在遷徙過程中迅速收縮和重新吸收同一系統(tǒng)的部分組織,因為它們會額外燃燒脂肪。據(jù)麥克威廉姆斯說,這使得能量集中在最重要的飛行肌肉上,減少了在中途停留地點頻繁加油的需要。
大大減少睡眠時間
睡眠的需要可能是人類耐力的障礙,但對鳥類來說,這只是另一個需要打破的生理規(guī)律。在遷徙過程中,由于季節(jié)的變化,鳥類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發(fā)生了變化,迫使它們適應(yīng)夜間活動的習慣,減少睡眠。鳥在空中如何休息?答案是瞬間睡眠。從中美洲和南美洲到加拿大北部和阿拉斯加的4800公里遷徙中,斯氏夜鶇(Catharus ustulatus)每次進入睡眠狀態(tài)大約9秒鐘。它們可以保持大腦的一半清醒,以規(guī)避捕食者或避免空中碰撞,而另一半大腦則會休息。
巴特爾說,從繁殖期和越冬期的睡眠習慣到遷徙期的睡眠,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變化與新陳代謝的變化一樣,對鳥類的耐力至關(guān)重要。他說:“它們對所有這些變化諸如體重增加和幾乎整夜熬夜的有害影響有一定的抵抗力。事實上,它們的表現(xiàn)比處于非遷徙狀態(tài)時還要好。”
消耗自己的肌肉
當運動員耗盡他們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供應(yīng)時,他們會面臨脫水和饑餓。對我們?nèi)祟悂碚f,這些需求可以終結(jié)任何運動。但鳥類還有最后的后備方案:它們可以燃燒肌肉來獲取能量,這是一些鳥類的優(yōu)勢伎倆。2011年一項在風洞中進行的實驗發(fā)現(xiàn),在遷徙過程中通常一次能夠飛行320公里的斯氏夜鶇,甚至會不必要地燃燒肌肉,以便能飛得更遠,到達最有利的中途停留點。不過,如果它們不能在遷徙后恢復失去的肌肉,就會出現(xiàn)風險。
恢復到以前的體型
一旦鳥類到達目的地,它們就需要恢復器官功能和形狀,并為當前極度瘦弱的身體補充能量。春季遷徙是一項緊迫的任務(wù),因為一旦它們到達繁殖地,鳥類就必須努力繁育:吸引配偶,并在照顧自己的同時,生產(chǎn)和飼養(yǎng)饑餓的幼雛。“基本上,它們需要立即開始建立領(lǐng)地和繁殖,”巴特爾說。“如果在幾個小時內(nèi)不能找到食物,或者著陸有所延誤,基本上就會餓死。”
秋季遷徙的風險較低,因為鳥類在落地后不需要繁殖,加上南方溫暖的熱帶地區(qū)往往有更多的食物可供選擇。麥克威廉姆斯說:“它們通常只需要把體重維持在一定水平,度過冬天。”鳥類在到達后平均需要恢復17%~23%的脂肪,并且根據(jù)它們的種類和遷徙模式,補充蛋白質(zhì)和水分的流失。
編譯自《Audubon》網(wǎng)站
原文作者: Kevin Johnson
本文編輯:發(fā)冠卷尾
原文翻譯:劉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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