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是中國惟一的畬族自治縣,它以其神秘的面紗不斷撩撥著人們的好奇心,成為無數(shù)人探秘之旅的一個站點。景寧還有一塊讓人稱奇的地方,那就是被稱為華東第一高山濕地的望東洋,不少人千里迢迢趕來只為一睹其真面目。
望東洋濕地保護區(qū)位于浙閩邊境景寧、泰順、壽寧三縣的交界處。濕地是介于森林與海洋之間的一個獨立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具有涵養(yǎng)水源、調(diào)節(jié)氣候、維護生物多樣性等作用,被譽為“地球之腎”。五年前的初冬,我走過望東洋,至今還依稀記得五年前的望東洋,那是一個被無知者蹂躪得千瘡百孔的望東洋,600多畝的高山濕地幾乎被毀。
我一直無法忘卻,至今想起,心頭還是隱隱作痛。
最近,聽朋友說,望東洋濕地已得到了較好的恢復,我捺不住激動,又重新踏上這片神秘的土地,領(lǐng)略到了另一番風景,感受到另一種風情。
一位哲人說:人不可能兩次走進同一條河流。重走望東洋,對這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2
一個晴朗的日子,我們從麗水出發(fā),直接驅(qū)車到望東洋濕地保護區(qū)。山路十八灣,一道道走過之后,忽然覺得我們離天空的距離越來越近。
到了濕地保護區(qū)的管理處,已是夜色降臨,炊煙升起,雞鳴犬吠,蛙聲陣陣,那完全是陶淵明所向往“而無車馬喧”的桃花源,一股寧靜與幽然立刻包圍了我們。
更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是,從打著空調(diào)的車子里走下時,絲毫不會感覺到盛夏的炎熱。在房間里,看到厚厚的棉被,我們有些不解,濕地保護區(qū)的朋友說:晚上不蓋厚厚的棉被,準會感冒。
起初,我們還不信,到了夜晚,習習涼風夾雜著絲絲冷意,在聽取蛙聲一片中,我們果真裹著厚厚的棉被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我們要去望東洋濕地。汽車在彎曲狹窄的機耕路上行駛,搖搖晃晃的,樹枝隨時會拍打車窗,幾經(jīng)周折,峰回路轉(zhuǎn),感覺天似穹廬。終于到了山頂,忽然感覺前面豁然開朗,一排整齊的江南榿木從水草中拔地而起,成為這座高山里為數(shù)不多的雄偉樹木。
望東洋中心盆地,有600多畝,在高達1300多米的高山上,有這么一片面積如此巨大的濕地,非常少見。
盛夏的天氣像是娃娃的臉,說變就變,一路上我們除了領(lǐng)略到大自然的美景外,還感受到老天的瞬息萬變,剛才還是天氣晴朗,瞬間卻是云霧繚繞,煙雨氵蒙氵蒙。一時間,遠山如黛,群山若隱若現(xiàn)。正是這樣的天氣,才造就了如此巨大的濕地,幾分鐘之后,樹上草叢中,全是濕漉漉的,滴水成河。在江南的許多河流源頭大約都是這樣形成的,不像一些源頭由冰川融化而成,這可能也是江南的河流比較溫馴的原因罷。
風、云、霧、雨、溪流,這已是一個非常完整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路徑圖。
3
幾年前一個初冬的日子,我走到這里,已落了葉的江南榿木在初冬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特別高大偉岸,好似鉆天的白楊。它們在這山上站立了數(shù)十年甚至數(shù)百年,經(jīng)歷了風霜雪雨和人間的冷暖,與人類相安無事的相處。
其實,它們曾經(jīng)活在斧頭尖上,可能砍死它們的,是有利益的驅(qū)動,也有官員的政績驅(qū)動,還有違背科學的決策。
大約在十幾年前,有關(guān)部門將它當作農(nóng)業(yè)綜合開發(fā)之地,投資百萬元用于種植高山蔬菜,后來以失敗而告終,一百多萬元錢打了水漂,如今在景南一帶還留下了“懵懂人開發(fā)懵懂洋,懵懂人亂花懵懂錢”的民謠。
望東洋也叫懵懂洋,據(jù)景寧縣志記載,“地勢平坦,高差不逾十米,地面芳草覆蓋,深入蔽人。涉足其中,如入迷宮。”
相傳,在人類開發(fā)自然的時候,有人發(fā)現(xiàn)這一片平闊的土地,猶如桃花源一樣的地方,便希望這里能成為人們理想的天堂,然而,人們的良好愿望并沒有得到自然規(guī)律的首肯,這里的莊稼只開花不結(jié)果,再加上無法抵御寒冷交加的冬天和野獸的侵襲,他們只好選擇遷出此地。到了“大躍進”之時,當?shù)赜腥嗽^腦發(fā)熱,花了幾十萬元,從新疆引進500多頭牛。盡管這里水草豐美,但由于環(huán)境不適應(yīng),500多頭牛全部死亡。
如今,站立在這高山濕地之上,已不見昔日芳草可以蔽人的意境,積聚了上標林場數(shù)十員工5年之功,如今還是難以恢復原樣,事實上,就算用上百年、上千年的時間,要恢復原樣也是徒勞!生態(tài)環(huán)境,破壞它只須一刻之功,而恢復它,卻難于上青天。
這也正是告誡世人:要珍惜我們的環(huán)境,要遵循科學的規(guī)律,違背科學的規(guī)律,必將受到處罰。
4
漁際坑,一個非常誘人的名字,這個隱藏著浙閩邊境的一個土名字,卻因為它滿身披綠而贏得人們的認可和贊許。
它身上的服裝太值錢了,那是4000多畝的原始赤生林。蒼天的大樹,就是這片土地厚厚的絨毛。
置身于古木蒼天的樹林之中,鳥鳴其中,一派祥和,坐在水流潺潺小河中的石頭上,聽著流水聲,輕風拂過,草木之味,沁入心脾,頓時心曠神怡。灌木石中長,苔鮮石上青,清泉石上流,其意境讓人心神蕩漾。
沿著小溪而上,奇形怪狀的石頭,飛流成瀑。
就是盛夏天氣,從遠古而來的這些樹木身上,還是不時會飄落一兩片落葉,落葉歸根,這些落葉積在樹叢中,又重新養(yǎng)育著這些樹新的生命年輪,而一些落在石頭背上的葉片,積在一起,仿佛在它上面披上一塊色彩艷麗的黃毯子。
循溪而上,時常會看見各種各樣的動物,一只巨鷹從頭頂飛過,一只小鳥站立在離你不遠的石頭上;一條蛇從你身邊飛快地溜過去。在充滿著寧靜休閑卻又令人驚恐的樹林中,讓人充滿著興奮與恐懼。
風兒輕拂,樹木搖曳,陽光從樹的縫隙中鉆進來,打在石頭上,射入石潭中,斑駁的樹影,時常掩蓋嬉戲的魚兒。
林場領(lǐng)導說,這片林實在罕見,有些樹已長了數(shù)百年,目前這片林已列入濕地保護區(qū)之內(nèi),就算我們餓死了,也不能砍這樹。
這話,聽著讓人感動。
5
望東洋濕地保護區(qū)的白云林區(qū)內(nèi),立著一塊“飛云江源頭”的牌子,它是1992年《飛云江志》編輯委員會所立,這并不是一塊簡單的牌子,而是千百年來對飛云江源頭的一個糾正。
飛云江是我省8大主要水系之一,長近兩百公里。關(guān)于它的源頭,歷史文獻記載不一。明嘉靖《瑞安縣志》與《浙江通志》、清乾隆《溫州府志》、民國《瑞安縣志》所記載源頭有二:一曰源出福建省政和縣東北之溫;一曰源出浙江省青田東南木凳嶺。
為了查清真正的源頭,1987年,溫州和麗水兩地組成河源考察小組,專程進行實地考察查勘,最后勘定河源在景寧畬族自治縣景南鄉(xiāng)東塘行政村白云尖西北坡坑。涓涓澗水沿際坑蜿蜒而下,流入東塘溪,東流景寧、泰順、文成、瑞安而入東海。從而將飛云江的長度延伸了20多公里。
飛云江尋源已成為一些溫州驢友們常常組織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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