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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明

2022年6月28日的《人民日報》，以"生態養魚”為題報道了北京通州區張家灣鎮養殖桶高密度養魚項目，說能減少環境污染，有利于農民增收等。當然，這種養殖形式也不是北京獨有。不過以前的高密度養魚，是在養魚塘和河流、湖泊、近海的網箱中，畢竟水面比較大或在流動的水中，魚的生境還是接近自然的。但眼下這種養殖桶的生存環境，完全不同于自然水域，是小空間固定化，水也難以流動，再加上魚的高密度、飼料的高投入，不僅聯想到了魚的生存福利及其產品品質問題。

先引雞的例子。雞本來是在不斷走動中相互追逐、刨食，還能起飛轉換場地或躲避危險，“雞飛狗跳”道出了雞活躍的運動習性。但工廠化養雞場為了單位空間養更多雞，層層疊疊、左鄰右舍都是雞，雞想揚個脖子像打鳴一樣高昂下自己的頭或挪騰位置轉個身子，都極其困難甚至不可能，防疫的需要空氣也流動不起來，雞呼出去的廢氣加上雞屎味后又吸進來了。雞是生命活體，卻一代一代處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猶如工廠生產無生命物質產品一樣，沒有什么動物福利可言。可以想象如此條件中的生命，能活著就不錯了，其肉、蛋風味和營養不會好到那里去。于是，農家雞、生態蛋盡管價格高，也會成為部分消費者的追求。但我們人多消費量大，大面上還得靠工廠化養雞場保障市場供應充足。

相比肉雞、蛋雞，過去一般認為草原牛羊肉和水產品的生產方式接近自然，品質比較好，可現在養殖桶高密度養魚，是不是也要向工廠化養雞場看齊了。魚是游泳生物，以不停地游動為常態，活動范圍比雞不知要大多少倍。金魚等觀賞魚雖然很小，在比自己身子大很多倍的魚缸中也施展不開，大多朝一個方向轉圈游動，時間一長脊椎就變彎了。那商品魚個頭大才有經濟效益，可讓它由開闊水面進入養殖桶，還要多個體同時出鏡才能體現“高密度”，伴隨著飼料在封閉小水體的大投放，其生存環境和產品質量會怎么樣呢？

動物福利學說認為動物福利包括：一、動物不受饑渴和營養不良的困擾；二、動物免受環境不適的痛苦；三、動物不受疾病和傷痛的折磨；四、動物免于恐懼和悲傷；五、動物有適當條件自由表達天性。想象養殖桶高密度養魚，一、三項福利可完全落實，其他幾項問題比較大。除了只多不少的飼料、不清澈的水，就是密密麻麻的同伙，環境有很大的不適，更無法表達高運動量等自由天性，結果就是恐懼和悲傷。當然魚不能和人抗拒，再大的恐懼和悲傷也得受著，除非一死了之。而于消費者，則是產品品質不知怎么樣，尋找生態魚本已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