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明
2022年6月18日,有業內權威人士在《光明日報》發表題為“處境艱難,水生野生動物更需保護”的文章,歷數水生生物多方面價值、目前的瀕危頹勢處境和重視程度不夠、保護力度不足等情況,提出抓關鍵、強基礎、補短板3條建議,包括加強國家行政資源配置、加強科學研究、加強科普宣傳教育等。文章很重要,所說都有道理,更完全贊成這個標題的意涵。水生生物尤其會游泳的動物,因其常年奔波游蕩逍遙在流動的生態系統中,保護追求和人類活動難能實質劃界而互為影響的特點,確實處境更為艱難,保護也難度更大一些。
不過以己之見,水生生物保護目前最關鍵、最急迫的工作應當是其生境,也即河流湖泊水生態系統的保護恢復工作。生境是野生動植物在歷史長河中對自然環境的適應性選擇,就像人類目前只能在地球上生存,地球爆炸無異于人類毀滅一樣,生境沒有了,水生生物還能怎么保護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保住生境,水生生物不滅,其他都耽誤不了。
許多已經嚴重改變和試圖繼續改變水生生物生境的人類活動都在明面上擺著,以建設閘壩工程達到人工調控江湖關系的擬建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即是一例,對長江江豚等水生生物的影響無人不曉。巧的是與前述文章發表同日,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方就項目環境影響評價召開公眾參與聽證會,消息人士稱,盡管公眾代表提出反對意見,但“建立鄱陽湖國家公園”“盡快落實江豚過閘研究”及“相關工程的疊加影響”研究等建議和意見,未得到回應,無疑“仍將繼續推進項目”建設。長江水生生物早已處境維艱,再鎖江閉湖,一定是雪上加霜了。
說長江是生態寶庫,鄱陽湖就是寶庫中的寶庫,不僅是多年來穩居種群多數的長江江豚等眾多水生生物的幸福家園,也是以“白鶴吃瘦鄱陽湖”著稱的多種類、大批量候鳥的重要越冬地。維持生態寶庫,離不開江湖自然相通,那是無數生命及其支持要素的通道,離不開“洪水一片、枯水一線”自然節律的滋養,沒有生境多樣性,就沒有生物多樣性。然而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隔開的就是江湖自然相通,改變的就是洪枯水自然節律,形勢有多嚴峻!
如果說已經建成運行的改變水生生物生境的工程當下不好辦,即使優化其生態效應想出辦法來也要做些試驗,一時半會難以見效。但那些擬新建也有條件二選一的工程,從保護水生生物、改善其處境出發,總還是可以多做工作,努力爭取事情向著有利于保護的方向發展。可能性不能說沒有甚至很大,有長江大保護國家戰略引導,有《長江保護法》護江符在握,有公眾的傾情支持,關鍵是保護不回避與發展的矛盾沖突,深度投入進去,據理力爭。
宏觀上保護與發展是協調的,比如這里保護、那里發展,建立自然保護地、劃設生態保護紅線就是保護的形式。但水生生物的保護也不盡然,河流湖泊歷來水生生物與人類活動、資源利用和生態保護同體分布,不像森林保護和利用可以分區域進行。又因為水的流動性,許多水生生物生活史中河流上中下游全域性生境利用和河湖生境轉換,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工程,影響可以擴散到整個河流及與之相關湖泊、近海的水生生物多樣性。河流湖泊的自然屬性,決定了水生生物保護在宏觀上與發展也是矛盾的,微觀上更是相互交錯、深度沖突,如今隨著開發剩余不多,發展與保護更競爭激烈,不虎口奪食就沒有保護。
“處境艱難,水生野生動物更需保護”一文反映了水生野生動物瀕危的現實,如未監測到長江歷史上有分布的魚類多達135種,國家一二級保護水生野生動物比之前分別減少2種和10種,“雖然尚不能判定這些物種是否滅絕,但它們已基本到了瀕危或極度瀕危的程度。”白鱀豚、白鱘等“先后在20世紀末與21世紀初滅絕。”國家轟轟烈烈保護白鱀豚等長江水生生物幾十年,更有長江大保護和10年禁漁退捕等史無前例的重大舉措跟進,長江水生生物卻出現如此負面的變化,情況是嚴重的。
事實表明,一些水生生物在我們的手上已經滅絕,更多種類也都危在旦夕,水生生物多樣性正步入加速瓦解的不歸路。“多少事,從來急”,形勢迫切要求我們抓住當下每一個可以不使生境問題更加嚴重化的機會,以極大的熱情去努力爭取,說服和感動相關方以滯緩物種滅絕、贏得水生生物多樣性新生的保護大局為重,手下留情。積小善為大善,善莫大焉,保護水生野生動物新的突破口也許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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