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雖小,卻終歸是城。雖說坐落于那片遙遠的草原深處,卻也吹來了改革開放的春風。從此,它也如中國其他地方的小城市一樣,有了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一條條大路川流不息。再沒有了那份往日的孤寂。身居這座城市,在忙忙碌碌間,我已經丟失了自己......
每天,道貌岸然的混跡于觥籌交錯的會所,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語;或是蜷縮于某個市井角落,靜靜的消失在茫茫人海。只有那繽紛閃爍的霓虹,在我的睡夢里,去輝煌我心底的落寞。在患得患失的夢境里,似乎總是有一種情愫牽動著我!對,其實,這個地方本不屬于我,或者說,我也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如果按我祖輩的規律,我是農村人,我只能在我的家園里,就是那個叫做向海的地方,打漁或者種地!但是向海太遠了,盡管與小城只有百里之遙,是命運,它卻恍如飄蕩在我的前世。
這紛擾的世界本來就與我無關!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喧囂的城市,去逃避那天際的沒落;或許也本不該走向那欲望的深淵,迷失在燈紅酒綠的泥潭!我屬于靜止,應該永久守護在寂靜的沙丘,如向海的黃榆;亦或是屬于靈動,如向海的丹頂鶴,你可以說我是放逐、流放!但我更愿意在我的世界里,無憂無慮,自由翱翔。
我要掙脫這無名的枷鎖,我要沖破這久違的彷徨! 流放,就是流放,我要流放到向海,那里才是我的天堂!
沒有刻意去梳洗新裝,我愿意保持這純真的模樣。身上背負的,也只有空空的行囊。盡管,我不知道那曠野多么的蒼茫,天空的飛鳥,和我共同循著家鄉的方向。一路奔跑。任荊棘刺破我的腳板,任鮮血侵染這深情的土地。就像我的父親,在這肥沃的土地上犁出了一道曲折的溝壑,媽媽在壟溝里,播下葵花的種子,讓那漫山遍野的葵花開到酴醾。媽媽說,太陽是葵花的兒子,只不過是它飛到了天上!媽媽每天追隨著他的腳步,靜靜的把思念在守望。守望,默默的守望,我愿在此刻終老。也像我的媽媽,還記得嗎?那個當年在母親懷抱里撒嬌的孩子,可是媽媽呀,你說我無論走到了那里,都是你那個哭著喊著總想著——和丹頂鶴一起飛上天空的小寶兒!
如果我要休息了,我會緊緊的依偎后山的那棵老黃榆樹下??粗鴼w巢的喜鵲,讓夕陽的輝光吞噬這熟悉的一切。我喜歡向海的黃榆,他是那樣的團結,幾棵緊緊的生在在一起,任北風呼嘯肆虐,不棄不離就像我樸實的家人,在苦難面前,我們勇敢走過。晚霞送來了黑夜,我要在向海的潮音中超脫,聽著鐘鼓的鳴響,輪回著往世滄桑的歲月。我不知道,夢的那一頭是否還有另一個世界,瀟瀟的葦蕩里,我的靈魂在時空中穿梭。
當黎明的第一絲曙光劃破了這寂靜的夜空,當夢已經不再是夢,我會在陽光下蘇醒!
忘記了是哪位哲人曾經這樣說:“當我的心與鶴在天空飛翔;當你的奶水養大我的羔羊;當我再一次見到你;當你把白云趕上天堂.....當一場大雪飄滿你的山崗,我要在大雪中呼喚你,直到你再也聽不見我的聲音,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你......”
向遠方 公元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五日晚于 向海國家級自然保護區 香海禪寺 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