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碗 花 香
——讀丁利刊發在《人民日報》上的散文作品感懷
楊樹春
吉林省作協主席、當代著名作家張笑天先生曾評價丁利的《遠去的村莊》:“在鮑魚翅、肯德基代替土豆泥、小野蔥的今天,讀來就像吃到了一盤帶著泥土味的綠色山野菜。”由此我聯想到,丁利的作品確實是綠色的精神食糧,給讀者提供的是安全的精神營養;同時,又是有機的精神基因,在博大的百花園中,展現著永恒的生命魅力。
夜深人靜,我翻著青年作家丁利轉過來的他新近發表的兩篇作品,一篇是2009年4月13日《人民人報》“大地副刊”上發表的《打碗花》,另一篇是2009年1月21日《今晚報》“副刊”發表的《年來了》,后被《吉林日報東北風》、《三邊文學》、《海韻》等10余家報刊轉發。反復讀了幾遍,思索良多,以至夜不能寐。我在想,在很多把“碳素水”到“油墨字”之間看成是隔著千山萬水,為此而筋疲力盡的時候,丁利的作品卻屢屢見諸報端,而且這兩篇文章是與“傷痕文學”、“改革文學”的兩個時代代表人盧新華、蔣子龍同版面展現風采,不能不讓人翹首仰嘆。但平靜下心來,梳理一下思緒,又覺得丁利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符合了他人生追求的邏輯軌跡。他是以勤奮為階梯,以信念為堅持的動力,用情感和汗水完成了他螺旋式上升的過程。如果從思維學的角度去分析丁利,他從鄉野一路走來,每一步踏出的痕跡,都折射了他在文學創作中運用的哲學技巧,這就是一個優秀作家應具備的另一種文學思維模式。
他用溫情的演繹方式,讓真摯的情感熱得灼人。生活本來就是平常事,能有幾多轟轟烈烈,文學反映典型生活,不都是對稀有生活的獵奇,典型生活就在平常時,也在平凡中。丁利就像一個有經驗的攝影師,用他平常的心態和普通的鏡頭,拍攝了一組組老照片,在平常中聚焦,把平凡事放大,這就是一個作家的藝術美感和哲學思維,沒有一定文學功底的人很難做到。一篇《打碗花》,只有1000多字,每個字符里都有作家情感的跳動和心淚的閃光。他把兩代人的情感演繹得環環相扣,母親對兒子的愛,兒子對母親的思念;媽媽對兒女的愛,兒女對媽媽的想;這些平常的兒女私情,在丁利筆下有了巨大的膨脹和升華。他不是用傳統的手法來歌頌,而是通過一朵朵小小的打碗花,把人間真情放大得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觸及心靈。這一文學的哲學式構思,勝過千言萬語的表述。生活是詩,常情是歌;能詩者,必然對生活無比熱愛;能歌者,也必然對人間真情有超常的感悟。丁利熱愛生活,才有動人的作品;丁利懂得人情,他的作品才會令人思索。他用滴水折光的歸納方式,把精神的亮點放大。我經常遇到一些想寫作的人向我苦訴,他們總是認為沒有什么可寫的,感覺“筆重千斤”。也難怪,生活不能在心靈扎根的人怎么能反映生活。丁利則不然,只要我們翻翻他過去發表的作品,幾乎反映的都是平常的生活,平常中不乏有真摯的感情。但是丁利不是照搬生活,他是攝取生活中最有營養的元素,把光點放大,引導讀者去思考,去破解。在《打碗花》中可以看出作家的良苦用心,看似寫的簡單,其實寫的不輕松。如果我們順著作家的筆道去思考,就會有更新的、更深刻的發現,難道作家不是在提醒每一個游離在外的游子要經常回家看看嗎?不要把親情變成思念的遺憾;難道不是告訴父母仍在世的每一位,要多在父母面前盡點孝心嗎?不要把同世間的責任變成隔世的惋惜;難道不是更廣義的告訴我們,親情也是社會的和諧元素嗎?不要把人與人之間心的距離拉大;等等。我們在欣賞牡丹國色天香的同時,也不要忽視了打碗花也是百花園中十分嬌艷的一朵。
他用燕子銜泥的枚舉方式,用生活筑起文學的愛巢。生活是構成文學的材料,但文學不是生活的堆砌,用其所需,用到好處,才是生活與文學最佳邏輯方式。丁利的作品之所以平實而感人、真誠而深刻,就是恰到好處地處理好了文學與生活的邏輯關系,他不是用編故事的方式去創作,而是用哲學的思維去構思,這樣的作品不可能不感人,不可能不深刻,不可能不嚴謹。他選用的生活元素也不是“蘿卜快了不洗泥”,而是精挑細選,總是把生活的每一塊磚,放到文學建筑最佳的位置上。在這方面的技巧運用比較好的是《年來了》,他把記憶中過年留在心靈上最深的痕跡枚舉出來,以年為線,又以年為聚焦點,把盼年到過年,把過去簡單的過年到后來富有的過年,把傳統的過年到現代方式的過年,等等;幾十個有關年的話題都枚舉出來,在對比中把歌頌改革開放的偉大變化隱含在字里行間。每一個生活例子都像發生在昨天,離我們是那樣近,又是那樣值得留戀,這樣的文章怎能不抓人心?《年來了》盡管沒有生活的故事,沒有華麗的辭藻;但是,所反映的生活依然是那樣的鮮活。也許發生在身邊的變化我們沒有注意到,但從丁利的作品中,我們也許會如夢初醒,我們不僅是日坐行八萬里,我們也是改革開放中人,自然會為偉大祖國日新月異的變化而驕傲和自豪。
從作品看丁利,他就像一個守歲人,每一個年都讓他欣喜;他又像一個園丁,把打碗花的種子播進春天的泥土里,春天也會催生打碗花絢爛開放,春風中飄蕩著打碗花的芳香